最近一段時間的中美關系,看上去似乎正在為“中國制造”所困擾。一方面,從美國國會到一些利益集團都在抱怨“中國制造”帶來的“麻煩”和沖擊,另一方面,也很少有人能夠否認,這是一份難分難舍的關系。
這也是一個讓經濟學家和歷史學家感到有趣的時期。
曾幾何時,在許多美國人爭論著人民幣匯率的問題時,一些學者也在擔心這將影響到中美關系,但華盛頓的分析家斯蒂芬·里克特卻從另一個角度看出了問題背后所蘊含的積極因素。他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如果上個世紀60、70年代或者80年代,你問一位堅決反對共產主義的人,2003年他對中國最大的擔憂是什么,而你表示可能是中國稍微被低估的貨幣,那別人肯定認為你發瘋了!
而在美國大豆協會的辦公樓里,亞洲營銷經理彼·桑頓則會這樣告訴你,“有兩樣東西左右著芝加哥谷物交易所的行情:天氣和中國”。美國農場主一半以上的大豆和豆制品供出口,盡管當時中國的檢疫隔離措施讓美國人感到很頭疼,但農場主不得不承認,中國仍然是他們最大的買主。
這也印證了一位企業家所的話說,“比起中國,世界其他任何機會都是蒼白的。”理性地看待美國乃至其他一些國家發出的有關“中國制造”的噪音和不滿的言辭,你會發現,這其中富含著更多分享中國發展機遇和利益的渴望,而這也正是“利益攸關者”理念提出并被接受的一個關鍵原因。
容易被人忽略的是,對于“中國制造”的許多負面報道和批評言論,既反映出一些局部利益的訴求,也彌漫著“攻心戰”的味道。通過對古老也便更具傳承性的中國文化的研究,一些人發現,中華民族是喜歡自省的民族,出現問題或矛盾,常常會習慣于先考慮是自己哪里錯了,是不是哪件事對不起人家了,或者是哪里讓人不舒服了?傊笞约憾嘤谝髣e人。
這是美德,也是一種胸懷,但在國際事務中,這卻常常會被人利用。在人民幣被美國人和日本人“圍攻”和“聲討”時,一些年輕的中國學者也曾提起,為什么不問問日本和美國,他們對日元和美元做了什么,他們為什么不應世界人民的要求多一些自省,多一些忍痛割愛,多一些文明禮讓?
而今,在美國國會在大做貿易逆差、“中國制造”文章時,連德國媒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它提醒說,人們在討論中幾乎沒考慮到下述正確的論點,即美國人沒被強迫購買中國生產的廉價T恤、鞋、電視機或家具,而他們這么做是因為受到產品性價比的吸引。
理性地說,把中國作為一個普通的崛起力量,而不是作為一個不可避免的威脅并采取破壞性的保護主義措施,將更有可能為社會和經濟帶來和諧。
夸大“中國制造”的問題,似乎無助于美國社會的和諧與繁榮。
這是一個需要既作老師,又作學生的時代。在國際事務中,一個發展有力的國家,一個有著廣泛的世界利益的國家,需要保持一種“師道尊嚴”,不能被動而無奈地成為他人的靶子和“替罪羊”,盡管在自我發展中,也要有一種學生般的謙虛和好學態度。體現在“中國制造”問題上,就是不能一味被動地防守,任人“妖魔化”,同時,也要用心地考慮,如何能夠系統化地塑造“中國制造”的國際形象。外表如獅子般強悍,內里則要有狐貍的智慧。
這還是一個沒有人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時代。過去幾年中國在外交上的成就表明,“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是明智之舉。在美國國會高舉懲罰性法案“大棒”時,一些中國公司則不以為然地表示,他們已經轉向多元化策略,比如向歐盟和非洲進軍。而懲罰性法案,用美國人自己的話說。不是一種雙贏的選擇,它不僅會使美中貿易量減少,還會減少美國公司進入中國市場的機會。而“中國機會”,真的有人舍得棄之不顧嗎?
(張國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