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房
結構首先作了大的改變。因為我們的很多建筑設計師根本談不上做結構,就只會把一個空間分成幾個格,沒有考慮功能和美感。我打掉了不必要的隔斷,四居室改成一室一廳了。旁邊的二居室離我太近,我把它也買下來了,然后所有的直角門都改成了拱門。
我家里的很多木制的門、書柜、櫥柜都是有呼吸、有生命的。即便有些地方刷上了大綠,別人可能會想綠色很怯,但經我處理以后,這個綠是透明的。每一處木頭的顏色都反復做了很多遍,手撫摩的時候非常有質感。有些人看了以后說:‘噯,你這不錯,我也學學。’我告訴他們怎么弄的,都回去做了,結果沒一個人做出來是這意思。知道為什么嗎?──偷懶!中國人怕麻煩,各行各業都想省事。我這個漆反復打磨了7、8次,干了,砂輪磨掉,再用很淡的水彩顏色刷,漆了一個月。可他們5天就干完了,一共才刷了2、3回。工序到不了,不來這效果。要想讓木頭不是‘死’的,就要用很豐富的顏色沁在木頭里面,反復摩擦反復吃進去,就像畫油畫一樣,反復畫很多層和你只畫一遍出來的質感是不一樣的。
我的墻乍一看是白色的,但仔細一讀,會發現有起伏、有內容、有肌理。裝修的時候,我給工人講,怎么怎么抹才能出肌理效果。工人不理解,說:‘多好的墻啊,我們保證會給你弄得特別平!’我所想的和一個工人是說不清的,我也只好說我求求你們了!
做這樣的墻關鍵要抹得對。也有很多人學我這個,學完以后讓我去參觀,弄得和魚鱗似的,我看了以后麻癢的慌。要講究,一抹一壓、一抹一壓,在不經心中有精心。不是啪啪啪、嘣嘣嘣地瞎抹。當然這不是說一說、一兩天就教得會的。我畢竟畫了那么多年的畫,受了多年藝術訓練。從幼兒園到1988年,雖然后來停了,不做美工了,但就像學了自行車就不會忘,永遠知道平衡是怎么回事、知道它和速度的關系一樣,是永遠深埋在血液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