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運動促進了馬克思主義的傳播。中國的先進分子從巴黎和會的實際教訓中,進一步認識到帝國主義列強聯合壓迫中國人民的實質。1920年四五月間,《東方雜志》、《新青年》等刊物刊登蘇俄政府發表的第一次對華宣言。這個宣言宣布“廢棄(沙俄在中國境內享有的)一切特權”。中國人民從蘇俄政府對待中國的態度中,對社會主義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和感觸。這對社會主義思想在中國的進一步傳播,給予了有力的推動。因此,五四運動以后新文化運動的突出特點,是研究和宣傳社會主義逐漸成為進步思想界的主流。
那時,各種社會主義的觀點在刊物上紛然雜陳。然而,馬克思主義以其先進性、科學性和革命性吸引著中國的先進分子。他們經過深思熟慮和反復比較,最終選擇科學社會主義,先后確立了對馬克思主義的信念。這是五四運動以后新文化運動發展的基本特征。
在五四運動以后的馬克思主義傳播中,李大釗起了主要作用。1919年,他在《新青年》上發表《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一文,比較全面地介紹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經濟學說和社會主義理論。1920年9月,陳獨秀發表《談政治》一文,明確宣布承認用革命的手段建設勞動階級(即生產階級)的國家,表明他已從激進民主主義者轉變為馬克思主義者。湖南學生運動領袖毛澤東在第二次到北京期間,熱心搜尋并閱讀中文本的共產主義書籍,建立起對馬克思主義的信念。鄧中夏、蔡和森、惲代英、翟秋白、周恩來、趙世炎、陳潭秋、向警予、高君宇、何孟雄、王盡美、鄧恩銘、李達、李漢俊等,也先后成為信仰馬克思主義的革命者。一些老同盟會會員如董必武、林伯渠、吳玉章等,也在這時開始確立對馬克思主義的信念。這些有著不同經歷的先進分子殊途同歸的事實表明,認定科學社會主義指引的道路,是他們自覺地在實踐中經過反復比較作出的歷史性選擇。
中國的先進分子接受馬克思主義,從一開始就不是把它當作單純的學理來探討,而是把它作為觀察國家命運的工具。他們以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為指導,積極投身到現實斗爭中去,注意同工人群眾結合,同中國實際結合。這是中國馬克思主義思想運動一開始就具有的一個特點和優點。
三、王明“左”傾錯誤和革命運動的挫折
中國革命的發展并不是一帆風順的。隨著局勢的好轉,加上共產國際的錯誤指導,中國共產黨內的“左”傾急性病又逐漸發展起來。
在1930年6月11日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上,通過李立三擬定的以武漢為中心的全國中心城市起義和集中全國紅軍攻打中心城市的冒險計劃,從而使“左”傾冒險主義在黨中央占據了統治地位。隨后,成立了實施這個計劃的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行動委員會。這次“左”傾錯誤在黨內統治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黨卻為此付出了沉重代價。9月下旬,由剛從莫斯科回國的周恩來、瞿秋白主持,黨在上海召開擴大的六屆三中全會,糾正了李立三等對革命形勢的“左”傾估計。全會前后,“左”傾冒險主義錯誤開始得到糾正,全黨工作開始轉到正常的軌道上來。
可是,由于共產國際的干預,事情陡然間發生了變化。1930年10月,共產國際給中共中央來信,提出李立三的路線是反共產國際的政治路線。從莫斯科回國不久、受到共產國際東方部副部長米夫器重的留蘇學生王明、博古等,通過不正常的途徑比中央先獲知這封信的內容,立刻打起“反對調和主義”的旗號,猛烈攻擊六屆三中全會后的中央,在黨內造成嚴重的思想混亂,使中央難以正常工作。
王明還散發他寫的《兩條路線》的小冊子。在這本小冊子中,他夸大中國革命反資產階級、反富農斗爭的意義,否認中間營壘的存在;繼續強調全國性的“革命高潮”和在全國范圍的“進攻路線”,急于奪取包括中心城市在內的一個或幾個主要省份的首先勝利;宣稱黨內的主要危險是“右傾機會主義”、“實際工作中的機會主義”和“富農路線”。這些主張,實際上是王明“左”傾冒險主義的政治綱領。
1931年1月7日,黨的六屆四中全會在上海召開。全會以批判三中全會的所謂對于“立三路線”的“調和主義”為宗旨,強調反對“黨內目前主要危險”的“右傾”,決定“改造充實各級領導機關”。瞿秋白、周恩來等受到嚴厲指責。王明在米夫的支持下,不僅被補選為中央委員,而且成為中央政治局委員。這次全會實際上批準了王明“左”傾冒險主義的綱領。從這時起,以教條主義為特征的王明“左”傾錯誤在黨中央開始長達四年的統治。由于王明等人的主張比李立三的“左”傾錯誤更“左”,氣焰更盛,有更多的理論裝飾,對中國革命造成的危害也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