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支強大的海軍,中國就肯定沒有偉大的未來
中國為何在近代戰爭中次次失敗
1820年中國的經濟水平及GNP曾居世界第一,但20年后中國卻在東海慘敗于英國的“堅船利炮”:1890年中國國民生產總值是日本的5.28倍,但5年后中國又為日本在海上打敗并為此遭受險被徹底肢解的厄運。由此可以說明中國近現代的失敗并不在于GNP及其增長速度不夠或不如西方,與100多年前的俄羅斯彼得大帝以及同時代的日本明治天皇、美國西奧多·羅斯福總統相比,清朝廷缺少的就是像他們那樣將制海權思想轉化為堅定不移和具有攻勢的國家戰略的國家意志。
中國在近代軍事技術革命中已經失去了兩次機會,并由此兩次遭到幾乎是滅頂之災,第一次是在19世紀末,由于沒有海權,差點讓西方國家把我們中國給肢解了。然天助我也,1914年歐洲發生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國因此有幸脫險;更重要的是,這次機會使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在洋人走后迅速發展,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從此中國國力開始上升。
第二次是抗日戰爭。假設日本不發動太平洋戰爭,當時美國很有可能對日本在東北亞的勢力范圍實行妥協,由此帶來的后果必然是中國東部被肢解成幾個圍繞日本的衛星“國”。但東條英機組閣,偏要發動了太平洋戰爭。由此日本敗局注定,而中國又絕處逢生。
我們中國人應該從這兩次災難中吸取怎樣的經驗教訓呢?有人簡單地將近代中國失敗歸結為“經濟不發達”或“政治制度落后”,這顯然沒說服力。如果從軍事上看,我們犯了忽視軍事技術革命的錯誤。19世紀下半葉日本在亞洲率先接受制海權觀念,大力擴張海軍,這導致中國1895年的失敗。20世紀日本又注重制空權,中國在海上沒有制海權的情況下,在陸地又失去制空權,結果又是慘敗。
今天,中國經濟增長率和國民生產總值再次躍入世界前列,那么,在新世紀之初,如何避免重蹈前朝覆轍,及時制定面向海洋、注重制海權的國家安全戰略,保衛已取得的經濟成果,這的確是值得中國人認真思考的問題。
制陸權與制海權是造就古今大國興衰的重要杠桿
二戰前,作戰觀念已發生了兩次革命。先是陸權革命,它使人們認識到控制地面要塞是戰爭成敗的關鍵:后來是海權革命。西班牙人和英國人較早地認識到這個問題。
海洋是最廉價的運輸載體。從軍事角度看,與陸上運輸比,從海上集中調動裝備、軍力等,所需時間應是最快的。比如從“9?11”到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美國調運兵力裝備時間不到一個月。由于海洋的天然屏障,與陸地防務相比,在廣闊的海上擁有基地,可大大減少戰時所用守備兵力:只要掌握了海上運輸線,就可以最機動的方式集中最優勢兵力在海外某一區域實施作戰。而在陸上取得每個軍事勝利都得部署大量守備兵力以鞏固成果,同等數量的部隊,海上比陸地使用起來會更加高效。海軍可以在一國沿海自由運動并擁有廣闊的打擊面,而陸軍則不能,陸軍只有靠其數量擴大其防衛面。這正如鴉片戰爭中,中方防備英國的陸軍遠比進攻中國的英國海軍多,英方能夠及時調動,并在必要處都可以隨時隨地集中使用,而中國陸軍則要處處修炮臺、修兵營、增加駐防。
從軍事史來說,制陸權與制海權是造就古今大國興衰的重要杠桿。中世紀國家是依靠地區性的和封閉條件下的資源配置維持的。在這樣的資源配置中居有主導地位的國家,就是地區性貢賦體系中的中心國家,并由此保持其大國的地位:而保持這樣地位的國家的軍事前提就是強大的制陸權。比如古代埃及、中國、印度、巴比倫都曾是這樣的國家。
到了近代,特別是英國工業革命后,市場和利潤成了生產的主導力量,資本及與此相應的包括市場資源在內的資源配置在全球范圍鋪展開來,此時國家興衰取決于其在資本全球化和資源全球性配置中的地位。其間居于主導地位的國家可以獲得較多的市場和資源,從而獲得大國必需的物質條件。同樣正是這些國家,比如現在的北方七國,在世界資源和市場的分配中占據主要份額,才使其成為大國。既然世界資源配置方式已突破中世紀的地域性封閉性質并轉化為世界性的開放性質,而海洋又是暢流世界各個角落的最便捷的載體,那么從軍事上控制海上主要戰略通道即掌握制海權,就成為大國控制世界資源并據此保持其大國乃至霸權地位的主要方式。
海外越安全 本土就越安全
大凡市場經濟國家,不管其性質如何,也不管是否愿意,它必然是世界性的。外部世界發生任何變動,都會導致國內發生變化。所以說強大的海軍是國內財富積累和民主政治發展的保證。
海軍必須是遠程的,不然就不配稱海軍。如果中國有了像美國那樣強大的遠程海軍,中國公民也能像今天的美國人那樣在戰時唱歌、跳舞、不緊張。這就是海軍的好處。戰爭不能等它起來或找到家門口以后再做準備,再鼓足勇氣跟它打。勇氣不重要,最重要是將威脅及時地消除于“青萍之末”。
美國眼中的安全觀念是世界的,它海外越安全,本土就越安全。它始終都是這樣,這個思想就是從19世紀末馬漢那個時候開始的。這不僅對當時的美國人,甚至對今天的中國人來說,都是一種全新的安全哲學。
我們的石油消費的主要部分將來要依靠中東中亞進口,我們的產品要依賴國際市場,我們對海外貿易的依存度已達40%左右。在公正的情況下,我們按照WT0的規則做事,這問題不大。但不公正怎么辦?西方給你隨便找個借口,就會制裁你。找借口很容易。大家知道“銀河號事件”,就是美國人沒事找事。我們的海軍到不了那里,沒有辦法,你就得讓人家上船檢查。尼克松說得好:“抗議的聲音遠在幾千里以外,是聽不見的。”
國際法不管它多么公正,如沒力量配合就是廢紙一堆。保衛海外能源自由貿易權利的能力取決于海外軍事投送能力的遠近。沒有海上軍事投送能力,海外貿易的保護就只是一紙空文。
跟美國這樣的霸權打交道,就得靠力量。在國際斗爭中,力量(軍事)要走在前邊,不然的話,我們的經濟成就是保不住的。中國的經濟體越長越豐腴,但只是軟綿綿的豐腴,原因在哪兒呢?沒有骨頭。有一點兒骨頭也缺鈣。骨頭就是軍隊。
50多年過后的今天,我們的國民經濟重心移到東南部地區。如果說中國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的國防工業是中國生存安全的重心所在,那么,中國的東南地區則是我們國家發展安全的重心所在,既然如此,中國的安全邊界就絕不能與中國的東南沿海重合,至少要擴展到臺灣以東海區。臺灣如不在我們所控制的范圍內,我們的上海、廣州,包括江蘇的邊界安全就無法保障。
我們應該擁有航空母艦
近代歷史表明,率先獲得制海權的國家,也就在相當程度上獲得了歷史的主動權。比如英國與西班牙的海上較量,美國與英國、西班牙的海上較量,勝利的一方也就成了主導歷史方向的國家力量。當然,后來又出現制空權、制太空權(外層空間)的軍事技術革命,但其性質還是服務于制陸權和制海權的。
要保護我們的國家利益,在軍事上要趕上軍事技術革命浪潮。我們知道:情報、速度與后勤是戰爭成敗的三個關鍵的要素。現代情報靠衛星,速度靠遠程導彈,遠程導彈使陸軍攻堅和后勤跟進的工作量大為簡化。阿富汗戰爭中,美國可以從阿拉伯海上用導彈打阿富汗的山洞或摧毀某個堡壘。以前我們奪下一個碉堡或山洞全靠人力,黃繼光是用身體撲到敵人碉堡槍眼上的,現在就不需要這樣做了。在遠處一按電鈕,導彈就可以越洋打到內陸山洞里。董存瑞也不需要在橋下舉著炸藥包喊“同志們,沖啊!”現在導彈沖上去就可以了。
美國在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中兩次都因伸入內陸而失敗,那個時候它沒有經驗,再就是也沒有遠程精確打擊的技術。
航空母艦是實現制海權的最重要工具。航空母艦是制空權,制海權,從某種意義上還包含一部分制陸權的作戰力量三位一體的統一,航空母艦不應被理解為一支戰艦,而應被理解為一個最具機動性質的國家海上作戰大平臺。航空母艦可以比陸地運輸更快的速度,根據戰爭需要,將集海陸空一體的作戰力量及時推進到作戰海區。
中國海權的發展目標不應當是美國式的無限海權,即海軍力量可覆蓋世界任何地方的海權。中國未來50年的國家發展目標是小平同志為我們制定的“中等發達國家”,與此相應,此間中國的海權還只能是有限海權,其覆蓋范圍主要限于中國臺灣及南沙群島等屬于中國主權范圍的海域。
兒子在哪兒上大學或打工,做母親的準保看那個地方下雨不下雨,冷不冷。經商與此同理,自己的錢投向哪里,利益走向哪里,投資人的關注點就投向哪里,安全就走向哪里。
中國未來的定位是中等發達國家,但僅靠國內資源不足以支撐這個目標,所以我們必須參與世界資源分配。除非我們放棄這個目標,不然中國就必須擁有作為一個地區大國最起碼的海權。
(日期:2007-01-09 作者:張文木 來源:看世界)